白話講解 詩經 河廣-誰說黃河水多廣?踮起腳尖,就能看到你了!   徐偉珍撰

 

今天要講解的是《詩經‧國風‧衛風.河廣》,「河廣二字,描寫的是河之廣大與深邃,在古代里較約束交通不發達的年代,「河廣二字,顯現出生離的悲哀毛詩序:「《河廣》,宋襄公母歸於衞,思而不止,故作是詩也。」也就是說,《河廣》一詩是宋桓夫人在被休之時(古人稱之為大歸)在衛國思念其子宋襄公所做的詩宋桓夫人因為什麼事件而被休大歸於娘家在本詩的錄音檔筆者有詳細說明

 

《河廣》之河,即黃河」。黃河,在中國古代稱作河水、大河,簡稱河,是中國的第二長河,僅次於長江,全長5464公里也是世界第六長的河流。在黃河的許多河段,河床都高於流域內的城市、農田,全靠大堤約束,因而被稱為「懸河」在古來詩人的作品中,都可以看到此一特性,例如王之渙《涼州詞二首·其一》:「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李白《將進酒》:「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都能顯現出懸河的特性

 

《詩經‧國風‧衛風.河廣》本文:「誰謂河廣?一葦杭之。誰謂宋遠?跂予望之。誰謂河廣?曾不容刀。誰謂宋遠?曾不崇朝。」意思是,誰說黃河的幅員很廣大呢?一艘小船就可以在上面航行了。意思是在黃河上面航行,不需動用到大船,只要小船就可以了。小船代表什麼?代表的是水淺與距離近,因為如果水深加上距離遠的話,小船沒一會兒就會被水潮打上來的浪淹沒,沒辦法去很遠的地方,所以詩中說只要一艘小船,就可以在上面航行,就表示黃河的水很淺,而且水域也不廣大,這是一種誇飾手法。

 

怎麼看得出是誇飾呢?從漢朝王昭君的《怨詞》:「翩翩之燕,遠集西羌,高山峨峨,河水泱泱」可看出黃河是泱泱大河,並非小河小流;元代貢泰父《黄河行》也指出:「黃河水,水闊無邊深無底,其來不知幾千里。」,因此在《河廣》提及的「誰謂河廣?一葦杭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第二章:「誰謂宋遠?跂予望之。意思為:「誰說宋國很遠呢踮起腳就可以看得到。」有同樣是誇飾法修辭在有名的木蘭辭提及:「不聞爺娘喚女聲,但聞黃河流水鳴濺濺。」同樣也是描寫黃河阻隔了家庭親情,黃河水勢之大、其流速之猛,連「爺娘喚女聲」都聽不到了,又怎麼可能踮起腳尖,就能從衛國看到宋國呢?

 

第三章:「誰謂河廣?曾不容刀。意思為:「誰說黃河很廣大呢竟然連一艘小船也容不下。」這句話是承接的一章的「誰謂河廣?一葦杭之。」,前面說一艘小船就可以航行,後面說一艘小船都容不下,為什麼呢?這是以思子心切的母親在埋怨黃河:「誰說黃河很廣大呢?竟然連我想要乘坐一艘小船去看望我的兒子,都容不下!」這也是委婉地以責怨黃河,按指出當時禮教的不容,連母親要探望兒子那麼簡單的事情,都不可能,母子之間的距離,硬深深的隔絕一條大河,真是欲哭無淚。

 

第四章:「誰謂宋遠?曾不崇朝。同樣也是誇飾手法的寫作,意思是:「誰說宋國很遠哪?不用一天就可以到達了!」事實上一天之內到達,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在本國境內的距離,都姑且無法一天內到達,更何況是跨國呢在元代許有壬《水龍吟·過黃河》中提及:「經天亙地,滔滔流出,崑崙東北。神浪狂飆,奔騰觸裂,轟雷沃日。」可見黃河水流之大、水勢之強烈;同樣元代文人張養浩的《山坡羊·潼关怀古》也寫道黃河水勢「峯巒如聚,波濤如怒」與宋代陸游的《秋夜將曉出籬門迎涼有感》:「三萬里河東入海,五千仞嶽上摩天。」,可見黃河地理環境,山高水深,是絕對不可能在一日之內從甲國跨到乙國的。

 

因此在本詩中誰說宋國很遠哪?不用一天就可以到達了!」是母親思念兒子的距離,而不是物理空間實際上的距離,意思是:「我想去看我的兒子,不用一天我就可以看到我的兒子了,很快、很快,我就可以看見他了,只要黃河容得下我的小船,在上面飛速的航行,我不到一天內就可以看到他了!」在此,我們可以深切看到一位母親,思子深切的自我安慰,事實上也悲痛的呈現出當時的禮教之不公,被休妻的女性從此與夫家、與兒子絕緣,用現在的語言來說就是拿不到撫養權,在萬念俱灰的狀況下,也只能沉浸在文學中的馳騁與想像,化解思子之情了!

 

另外也不要忘記去聆聽筆者對於本詩的逐句講解與精采歷史故事喔!!(https://youtu.be/a7AbEi-Tlj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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