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偉珍老師

 本文刊登於2014年4月份行天宮雜誌





法蘭斯．哈爾斯是荷蘭黃金時早期的代表畫家之一，儘管一生幾乎都在困苦與貧窮中度過，但每當我們看見他畫中人物的肖像畫時，卻總能「一笑解千愁」。



生平介紹



法蘭斯．哈爾斯（荷蘭語：Frans Hals，約1580-1666年8月26日），出生於安特衛普（荷蘭語：Antwerpen，比利時第二大城市），雙親是法蘭德斯（荷蘭語：Vlaanderen，位於比利時北半部）人，以製作服裝維生。哈爾斯一生作品總數將近300幅，代表作品有《聖喬治市民警衛隊官員之宴》、《凱瑟琳娜和他的奶媽》、《花園中的夫妻》、《笑容騎士》等。他的弟弟及5個兒子均為畫家並和其徒弟與追隨者的作品被後人稱為哈爾斯畫派，對後來的印象派影響深遠。








1568年－1648年發生了荷蘭獨立戰爭（又稱八十年戰爭），主要是尼德蘭聯邦的清教徒為對抗西班牙的專制統治和宗教迫害，也是一場資產階級對封建統治的革命。因為戰爭的影響，安特衛普（荷蘭重要的貿易、商業中心）於1584年－1585年沒落，哈爾斯便隨家人遷居於紡織業和海上運輸業發達的城市哈倫（Haarlem，以花卉而聞名的城市，又被譯為哈勒姆），並終身在此定居。



哈爾斯早期（1600-1603年）在由矯飾主義畫家兼詩人卡列爾‧凡‧曼德（Karel van Mander，1548-1606）捐助的Haarlem繪畫學校向他習畫，但其後的作品走出了矯飾主義的影響，而有自己的風格。





1610年，哈爾斯加入了Haarlem聖路加工會，並和第一任妻子安妮克•赫爾曼斯多赫特爾•阿比爾（Anneke Hermansdochter Abeel）結婚，育有兩子，期間以幫助市議會修復宗教畫維生。在宗教改革（獨立戰爭）勝利後，宗教畫已非人們所嚮往的對象，受世俗歡迎的肖像畫、風景畫、靜物畫等才開始流行。



「來，看這裡。」-描繪瞬間動作的《聖喬治民團軍官宴會圖》



1615年妻子安妮克病逝。1616年，哈爾斯畫的第一部大幅群體畫《聖喬治民團軍官宴會圖》問世。1617年，他娶了一個漁夫的女兒，里斯波斯•雷尼爾（Lysbeth Reyniers），和前妻的孩子加起來，哈爾斯總共生養了十個孩子，可謂是一筆為數不小的開銷。





聖喬治市民警衛隊官員之宴
Officers of the Civic Guard of St. George, Haarlem.
1616 年
油彩‧畫布175公分× 324 公分
Haarlem
哈爾斯博物館（Frans Hals Museum）



荷蘭的市民警衛隊，是一種軍事性質的行會，也是名望的象徵。當時各組織集體訂制肖像畫的風氣興起，因為酬金由每個人平均負擔，因此也會要求畫家將每個人在畫中的地位有平等的表現，雖然仍可看出坐著的人地位較高，但畫面安排重點的主次較不明顯。



這幅畫一共有十二名成員，其構圖的突破性在於成員們並非正經八百的擺好姿勢讓畫家作畫，而是畫他們瞬間即逝的動作。舉例來說：中間的人正拿著刀子切肉，他左右兩旁各有一人歪著頭說話，似乎在說自己要分大塊還是小塊。畫中最左方的人物拿起杯子正要喝，他旁邊的兩位仁兄正在交頭接耳聊個沒完。右前方坐著的兩個人，一個插腰，一個手撐著桌子；右方的其他人物，除了一個人手拿著帽子看向別的地方外，其他人對鏡頭似乎都有所回應。這些人似乎沒有預警要被畫，甚至好像是畫家突然說了一句：「來，看這裡。」就被畫了下來。



這幅畫被用來裝飾市民警衛隊平日聚會的大廳。根據Haarlem的歷史記載，哈爾斯也曾當過市民警衛，因此有人推測他可能有將自己安排在為市民警衛隊群體肖像畫系列的某一幅委任作品中。



微笑吧！蘋果臉！



凱瑟琳娜和他的奶媽
﹝Catharina Hooft with her Nurse﹞
1619 ~ 1620 年
油彩‧畫布，86 x 65 公分
國立美術館，柏林﹝berlin﹞，德國
Staatliche Museen, Berlin, Germany.



哈爾斯擅長於描繪人物瞬間的生動表情，尤其喜愛描繪笑臉，因此人們將他稱為「笑的畫家」。也因為這樣的微笑，讓我們在看哈爾斯的畫時，總感覺特別溫暖。



一抹微笑，好像雨後出現的彩虹，亮了暗淡的天色，也讓觀者如沐春風。在這幅《凱瑟琳娜和他的奶媽》中，奶媽拿著水果逗弄著小凱瑟琳娜，兩人臉頰上都堆滿笑意，讓我們不自覺的也在嘴角泛起微笑。值得注意的是，哈爾斯在衣著上明顯區分了人物的身分，尤其是小凱薩琳娜服飾中華麗的雕琢與蕾絲的描繪，更可看出畫家的精湛功力。



雖然同樣是微笑，奶媽的微笑充滿著慈祥和藹的母性光輝，小凱薩琳娜的微笑雖難掩稚氣，但卻透露出貴族的高貴與矜持。顯示畫家在神態氣質的描繪與掌握上，下了相當的功夫。



在《凱瑟琳娜和他的奶媽》中，兩個人的微笑，就好像是兩顆可愛的蘋果般，帶有著健康、迷人的氣息。


愛情也笑了










這幅畫曾經被認為是畫家本人和妻子的肖像，「微笑」依然是這幅《花園中的夫妻》的主題，也是哈爾斯具代表性的永恆主題。哈爾斯在這幅畫中，對蕾絲等的細節描繪依然充滿興趣。



花園中的夫妻倚靠在一棵大樹上。妻子一隻手自然的搭在丈夫插腰的胳臂上，另一隻手輕鬆的放在膝上。丈夫的右手摸著自己的心臟，好像在訴說著對妻子忠誠的愛意。畫面前方出現的刺菜薊和常春藤皆象徵著愛情的堅貞。畫面後方的風景是有噴水池、雕像的花園佈景，有兩對情侶正從後方緩緩走來，旁邊有兩隻孔雀，都是雙雙對對的。哈爾斯以這樣的佈局，取其出雙入對的涵義，含有深刻的祝福。



花園中的夫妻笑了，花園裡的愛情也笑了，風景笑了，看畫的人們也笑了。


笑容騎兵：你可以再靠近一點！






《笑容騎兵》是哈爾斯最著名的作品，在西洋美術史中占有重要地位。哈爾斯的年代恰逢荷蘭獨立戰爭，因此畫家對警衛、騎兵等題材有一定程度的推崇與歌頌，這是一個光明的時代，更是一個自由的時代，有別於以往貴族階級的封建專制，荷蘭的市民各個都信心滿滿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笑容騎兵》是見證這個美好時代的代表作品，只見他紅光滿面、笑容可掬，側轉身，以充滿自信的眼神回應觀眾，手插著腰、斜戴著帽子，恍若就站在我們面前般。



在五官上，畫家對於向上翹的鬍子與捲曲的毛髮搭配，帶給我們視覺上活潑的滑稽感，不自覺與畫中人物拉近距離。這位騎兵雖然是威風凜凜，但卻並非高不可攀，他的笑容讓我們感受到他的親切隨和，並進而想跟他親近。



在衣著上，哈爾斯描繪得尤為細膩，這雖是荷蘭畫的傳統，但也因這繁雜富麗的服飾讓我們明白這位騎兵身分的尊貴不凡。華麗的服飾襯托出騎士笑容的自信與某種程度的輕蔑。若非他的鬍子這般「可愛」，一般人可能就被他華麗的服飾給威攝住，不敢靠近了。



騎兵生動的笑容，讓人忍不住想要多了解他，他看著我們的眼神好像就是在說：「你可以再靠近一點。」似乎也有話要對我們講呢！



即使貧困，也要笑著度過的哈爾斯



人們在哈爾斯的繪畫中，總是可以找尋到自己消失得笑容。他的畫中人，總是給人樂觀、開朗與積極向上的勇氣。富有感染力的笑容，就像是冬天的太陽般，那樣溫暖、溫馨，而深入人心。將哈爾斯的作品一字排開，一個個富有生氣、感染力的笑臉融化了每個人的心房。



儘管哈爾斯被稱為「笑的畫家」，但他晚年卻十分貧窮。1664年後，他和妻子只能依靠政府每年的養老金勉強維生，可說是一貧如洗。1666年，哈爾斯與世長辭，葬於城中最美麗的歌德式建築地標---聖巴弗教堂（St.-Bavoker）。1990年，哈爾斯的銅像被建立在Haarlem的法蘭公園（Flora park）至今，我們依然仰望。



「

 一笑解千愁」，哈爾斯並沒有把自己的貧苦表現在畫面上，相反地，他將人們珍貴的微笑瞬間捕捉下來，並帶給大家歡樂。因為，他要讓大家忘記生活的痛苦，並且一想到他就會很開心。讓我們感受到，笑容，是最「真」的。

當你忘了笑容的時候，不妨去看「笑的畫家」哈爾斯的繪畫，找回失去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