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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文學  香水 徐偉珍撰 1630 字             圖 《心之華》徐偉珍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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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登於獨家報導1209期
出版日期:2020/01/21

 

 

引言 :

 

能不能不掏出任何東西、也不觸碰任何界面,就能夠通行遊遊卡的閘門?關於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

 

內文 :

 

每天早上出門趕捷運,總是被撈悠遊卡的時間耽誤。小小的一張卡片深埋在不見底的背包中,眾裡尋它,竟猶如大海撈針般困難。看見人群魚貫而入,悠遊卡通過閘門的嗶嗶聲不絕於耳,內心更加地焦急慌張,真想趕緊跟上魚群,游往大海彼方的城市。我划著小船,看看湖心掀起一陣又一陣的漣漪,拿起從來不裝酒的酒杯,敬上天上的明月,又突然發現明月在水中,我拿起手裡那從來不裝酒的酒杯,往水中撈月,不知撈的是幻或真。

 

終於,在一堆筆墨紙硯鑰匙錢包不銹鋼餐具帽子口罩環保袋之外,我撈到悠遊卡了!這才終於可以加入沙丁魚的隊伍,跟著大家一「擁」而「擠」早上通勤的捷運。然而擠上捷運需要有點天份,必須將自己武裝成一顆人肉炸彈,以最不占體積的姿勢加上最快的加速度的前進,方能投擲到那密不透風的車廂,成為地球上一抹忙碌的塵埃。

 

小標:天賦

 

終於擠上了,在不用扶、也扶不到門把欄杆的狀況下,隨著列車行駛的搖擺節奏,一邊蹲著馬步,一邊胡思亂想。如果,在悠遊卡感應處的地方,不要再掏出什麼東西出來該有多好,不管是卡片還是塑膠幣,都覺得這些小物要打開拉鏈,從偌大的包包中掏出,實在好生麻煩。現在的科技,都已經有指紋辨識打卡了,不需要定期買打卡機的小卡,也不需要填寫卡片,或是帶公司規定的感應卡,只需要按壓自己的指紋,但想不到按壓指紋,也需要天份。

 

今天手流汗了、剛剛洗手了都必須要把手擦乾。最讓人大汗淋漓的是,用手指「嗶」了好幾次,竟然「逼」不出他的友善回應,就像是一個任性的情人,不管怎麼求他,也不願和你見上一面。此時我開始想著,能不能不帶任何東西,也不要用身體部位按壓什麼標的物,是否有個閘門直接感應每個人的身份,讓人可以扣款、存款,不要如此攜帶不方便或者難以取悅感應機器才好,如此一來便開始胡思亂想….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獨一無二,無人可取代的東西,那就是「氣味」。法國自然學家法布爾經實驗後發現,「氣味」是生物求偶所散發的信息。雌蛾腹部所釋放的「性費洛蒙」,是一種特殊的「氣味」,可以吸引數公里之外的雄蛾前往交配;雌蛾待過的空籠子,一樣可以使遠處的雄蛾趨之若鶩,這種信息的傳達,其實是一種化學作用,因此某種程度來說,感情確實是能以「科學」解釋的。有些香水,專門從動物身上提取這些「性費洛蒙」的「氣味」,據說有「催情」的作用。

 

小標:自然

 

雖然不知道雌蛾的「氣味」,是否能吸引人類的男性,但我知道當把雌蛾關在籠子裡時,並不能吸引數公里以外的男人前來圍觀。近年在華盛頓大學發表在Cell子刊《神經元》(Neuron)的研究,雄鼠對雌鼠的「氣味」是經由特別的神經元感應,但當他持續接觸雌鼠的氣味之後,該神經元的靈敏度便會消失。如果將此理論運用在人類身上,似乎可以解釋男人外遇的原因乃是在於,對老婆的「氣味」以失去靈敏度與刺激性,所以要尋求外婆的新鮮「氣味」,說到底,人還是離不開動物性。

 

以生物學理論來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氣味」,因此完完全全可以應用這樣的理論,辨識每個人的身份、通過捷運的閘門。「氣味」是這樣的獨一無二,女人有「女人味」、男人有「男人味」、小男孩有「頑皮味」、小女孩有「公主味」、老男人有「爺爺味」、老女人有「奶奶味」,在科學研究顯示,年紀越大的老人「性徵」會逐漸消失,外表也會比較中性,因此更老的長輩有「長壽味」,是一種人生歷練久長散發出來,專屬於某種年紀長輩們身上的味道。

 

「氣味」是人們多麼珍貴的禮物,但現在許多人都不要這份禮物,而要噴「香水」蓋住自己的「氣味」?如果捷運閘門是以每個人的「氣味」感應,那噴同款香水的人,豈不含冤扣款?只是幾家歡樂幾家愁,不知是扣誰的款罷了。我也想到曾經跟我在一個辦公室工作男工讀生,總是穿著雅痞,噴上大量的古龍水,這不自然的「氣味」濃郁的讓人受不了。或許「不自然」才是文明進化的自然模式吧?就像我不曾看過動物化妝,卻見過人噴動物的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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