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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裡面的王子-許穆公夫人     徐偉珍撰

 

在古代女子給人一種嬌滴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形象時，有一個特別突出堅毅的背影，浮現在後人眼前。她，就是許穆公夫人。

 

許穆公夫人的母親是歷史上記載傾城的美女宣姜，父親則是宣姜原本的未婚夫伋子之弟衛昭伯。因為宣姜過於美貌，令衛宣公有了歹念，強娶兒媳，這件事情的過程也被記錄在筆者之前所講解過的《靜女》與《新臺》二詩中。在衛宣公死後，宣姜的弟弟齊襄公為了拉攏兩國的關係，就做主讓衛昭伯履行自己親哥哥伋子的婚約(事實上伋子就是被宣姜爭儲子之位時害死的），於是宣姜又嫁給了衛昭伯，衛國人因此寫下《君子偕老》這首詩來諷刺宣姜，可以說宣姜有多美貌，這首詩的諷刺就有多深。

 

婚後，衛昭伯與宣姜感情還算和諧，總共生下了五個孩子：齊子(早亡)、公孫申（衛戴公）、公孫燬（衛文公）；二女宋桓公夫人、許穆公夫人。因為宣姜先是嫁給父親（衛宣公)，後來又嫁給兒子(衛昭伯）因此被衛國人恥笑，並以《牆有茨》這首詩來諷刺宣姜強大的生育能力。(詳見筆者之前的講解）

 

許穆公夫人即是宣姜與衛昭伯所生的五位子女之一，當衛國因為衛懿公的昏庸無能、予鶴爵位、淫亂放蕩與專寵貴族等原因，使國力薄弱，被狄人所殺君滅國時，宋桓公前來搭救虎口餘生的衛戴公與衛國人民。有此可見許穆夫人的姐妹宋桓夫人，是嫁了理想的郎君，所以宋桓公願意出面營救，也可對比許穆公之所以不出面營救的無情無義。

 

相傳《泉水》、《載馳》、《竹竿》三首詩皆為許穆公夫人所作，我們可以推敲其在許國的處境。（前提是如果三首詩都是她本人作的話)在《竹竿》中，她因為不受夫君的寵愛而想回家，在《泉水》中，她因為父母死亡，要弔唁父母，而想回家；在《載馳》中，她因為衛懿公被殺，衛國被滅，戴公初立，而想回家，除了弔唁死去的兄長衛懿公外，她也想要幫忙衛國的老百姓與自己的兄長（或兄弟）衛戴公，因此想回家。

 

她的形象在詩經這三首詩中，透過思歸之心而串連起來。在《泉水》與《竹竿》中，皆提及：「駕言出遊，以寫我憂」，我們可以看出一位少女遠嫁想家與閨怨的無奈，但在《載馳》中的：「載馳載驅，歸唁衛侯。」我們見識到的卻是她巾幗不讓鬚眉的氣概。思鄉的情懷從消極的閑散解悶變為積極的營救，可看出其精力與心態上的轉變。

 

在《載馳》中我們可以看見，許國國力不強，並且不想援助被滅亡的衛國，從君主到臣子表現出一種懦弱避世的心態，她眼見這樣的狀況，很是著急，便秉持著「捨我其誰」的態度，尤其是在：「百爾所思，不如我所之。」這兩句話中，更可讓人感受到一種「一女當關、萬夫莫敵」的氣勢，她直接說出：「你們100個男人這樣畏畏縮縮的，竟不如我一個女人？」具足英雄氣概。當時，她決定自己以一介女流之輩前往救國，但卻被許國的君子與卿大夫以禮法為名而阻止，但她最後仍沒有放棄，最後還是成功回衛國支援衛戴公了。

 

她的舉動已經從閨閣婦人跨足到「勇士」，在許國男士們裹足不前時，她以自身的英勇做了一番表率，可說是她在禮法重重的高牆之內以堅強的意志。破禮法之高牆而出。

 

而在《竹竿》中，從許穆夫人不受寵的情況來看，或許許國上下不願意為許穆夫人出兵救援衛國，也與其在許國的地位有關，因為她不受到許國君王寵愛，因此她被滅國的遭遇也難以讓君王與臣子同情，進而出手援助。她之所以以女流之姿，需要這樣風塵僕僕、拋頭露面的援救故鄉人，乃在於在異國她所能依靠的不是夫君，而是自己，這一點我在《泉水》裡面也有講解過，當時，作《泉水》一詩的少婦心中想依賴的並不是自己的夫君，而是故鄉一同陪嫁的諸姬；在《載馳》中，她想依賴的不是夫君，而是自己；在《竹竿》中，她或許也有想要依賴夫君的時候，可無奈自己與夫君雖然近在左右，但卻如同兩條平行的河流，始終沒有交匯！

 

我們也可以從史料上了解，宋桓公當時是有出手援救的，因為宋桓公夫人正是自己的親姐妹，正因為夫婿肯來營救被滅的衛國，所以一般狀況之下，女性是不應當這樣出面的。

 

許穆夫人打破禮教的限制，很大的原因當然還是因為她的貴族出身，但之所以能夠打破禮教束縛，依然和其堅忍的性格有關。在短短幾行字，我們可以清楚感受到她的思想獨立於2000多年前的禮教之外，而富有現代的人文主義精神，此外，也因為她的獨特性，也讓她在那個女性特別沒有性格，沒有個性的年代，在《詩經》裡面留名。

 

在這次youtube影片講解中，我放上了《泉水》、《載馳》、《竹竿》、《衛文公之前的故事》、《木瓜》等五篇講解連結，其中《木瓜》中我提及的「歸夫人魚軒，重錦三十兩。(春秋左傳)」，其中「夫人」就是許穆夫人，可見她在寫《載馳》時雖然被許國上下阻攔去衛國救援，最後仍然以不懈的努力，成回去母國，救援成功。筆者也在此更正在《載馳》中講解的，許穆夫人無法到場救援之謬誤。

《泉水》

https://mida0928.pixnet.net/blog/post/324027979

《載馳》

https://mida0928.pixnet.net/blog/post/324721321

《竹竿》

https://mida0928.pixnet.net/blog/post/326484649'

《衛文公之前的故事》

https://mida0928.pixnet.net/blog/post/324518212

《木瓜》

https://mida0928.pixnet.net/blog/post/329589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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